幼儿照料目前是家庭内部承担的任务,是家庭分工的一项重要内容。父母在幼儿照料中承担的内容也能生动现实地展现社会角色理论,充分诠释家庭角色特别是父亲角色的界定,展现出家庭角色分工与角色责任,以及家庭中女性角色冲突及其化解。
新生儿的降临给父母和家庭带来了新的幸福,与幸福相伴而行的还有烦恼,幼儿照料成为了棘手的问题,不同的家庭发展出不同的应对策略,从而形成了不同的幼儿照料方式。
一、幼儿父母独立照料
在现今的城市,部分年轻人会选择夫妻俩独自照料新生儿。在我们的访谈调查中,20位被访谈人员中仅有2位是新生父母选择自己带新生儿,所占比例相对低。他们的原因都各不相同,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新生儿父母观念开放,工作时间相对自由。
杨女士是一位大学老师,丈夫也是自由职业,两人的工作时间相对自由,育儿观念也契合:“幼儿照料是父母的职责,不应依赖老人”,“既然是我生的小孩,我就有责任好好带他,以前我父母生了三个小孩没有人帮忙也带大了,我就一个小孩,难道也带不好吗,我这个人性子也比较强,于是生完宝宝后就自己带,即使父母也在南京,也没有让他们过来帮忙带”。
在此期间,她还在准备攻读上海大学的博士学位,“一边是嗷嗷待哺动不动就哭的孩子,一边是需要下苦工夫硬啃的书,有的时候真的很崩溃,有时候想左手抱孩子,右手看着书,怎么可能呢,生活真的可以用‘拳打脚踢’来形容,不过咬咬牙都过来了”。
另一类选择独立照料幼儿的父母是家庭情况特殊,家中老人无法帮忙。这些家庭是迫于现实状况,不得已选择了自己带。
李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我家是农村的,父母生我的时候年龄比较大了,父亲去世得早,母亲现在年龄也大了身体也不好,别说帮我带小孩了,不要我们照顾已经很好了,我老婆小时候是在她外婆家长大的,跟她妈妈关系也不好,之前坐月子来了几天,两个人总是吵架,我们俩后来决定我老婆这两年先不上班,我们自己带孩子”。
无论是自己主动选择,还是迫于现实不得已而为之,新手父母都在努力适应父母的角色,承担起照料幼儿的责任。在快节奏生活,高密度工作的城市里,就总体情况而言,新生父母独立照料幼儿的比例比较低。
由于儿童在幼儿阶段要求获得父母大量的照料活动,新生儿父母难免因经验不足而迷茫无措,新生父母完全独立照顾幼儿的难度较高,要求夫妻双方工作时间相对自由或一方牺牲工作暂停就业(大多以女性为主)照料幼儿。但独立照料幼儿的收获也颇丰。
杨女士表示,如果再有机会依然会选择自己带娃,她的孩子现在2岁多,和爸爸妈妈关系非常好,等孩子长大结婚生小孩,她也会让孩子自己照料新生儿,自己去体验为人父母的乐趣,新生父母独立照料幼儿收获的也是独有的体验。
二、幼儿父母和祖辈共同照料
在我们的调查中,祖辈和父辈共同照料幼儿这一模式是幼儿照料的主要类型。根据近些年来的统计,大部分的新手父母需要依靠长辈的照料支持来完成幼儿照料,而将近三分之一及以上的家庭是由祖父母辈作为幼儿的主要照顾者。
在城市社区中,我们随时可以看到推着婴儿车,牵着或抱着婴幼儿的中老年人,有的是独立一人,有的祖辈父母齐上阵。照料幼儿,俨然已成为当代中国老年人主流的晚年生活方式。随着“普二新政”的实行,这些祖辈承担照料孙辈负担更加沉重。父母和祖父母共同照料幼儿的家庭数量总体较多。
一般而言,通常会由男方的祖辈,最好是女性来帮忙照料,既有生育照料孩子的经验又便于照料产后母亲接触。由于独生子女一代逐渐成为生育的主力军,女方的家长也加入到了帮忙照料幼儿的队伍里,在祖父母帮忙照料婴幼儿的家庭中,各家安排配置不尽相同,主要有男方父母帮忙照料,女方父母帮忙照料,或两家轮流照料幼儿。
随着父母生育假期的结束,开始全力投入工作,这时幼儿的照料安排大部分落在了祖辈的身上,父母多在下班后或是周末休息抽空照料幼儿。刘奶奶之前帮女儿带了第一胎,加上男方家父母年事已高,原本刘奶奶是反对女儿生二胎的,因为带过第一个孩子后发现压力太大。可后来发现别人家都生二胎了,怕因为自己的固执影响女儿的幸福,就鼓励女儿生了二胎。
在父母和祖辈共同照料幼儿的家庭里,往往是祖辈、父辈、婴幼儿共同居住在城市中,形成共同居住或者相隔距离较近的居住格局,由于照料幼儿的人员相对较多,照料内容得以分散,时间也更容易协调,能够及时处理幼儿照料情况。
三、祖辈完全照料幼儿
与父母和祖辈共同照料幼儿的情形不同,完全承担照料职责的祖辈在此期间既是幼儿的爷爷奶奶又是幼儿的“爸爸妈妈”。现今的家庭中幼儿照料仍然存在着这样的情况,祖辈在将自己的子女养大成人后仍需要照料“子女的子女”。
这些祖辈成了幼儿在进入幼儿园前的“托儿所”,季奶奶的儿子和儿媳妇在生育二胎后不久便离婚了,“妈妈坚决不要这两个孩子,爸爸也不负责任,把两个女儿甩给我们,老大才2岁,老二刚刚10个月,我们也不能不管。我儿子和儿媳妇是网恋认识的,先怀孕后结婚,我们也没办法,谁知道现在这两个孩子几乎成了弃婴”季奶奶的两个孙女完全交由两位老人照料。
邵女士的儿子自出了月子以后就由老家的公婆照料,“我老公是军队飞行员,平时都很忙,随时待命,几乎没有时间帮忙带儿子,55天的陪产假是陪我们最多的时候了,加上我也没什么奶水,两个月孩子就断奶喝奶粉了。
正好我婆婆在我前一年生了二胎,反正他们带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等孩子可以上小学了,我们准备再接回南京自己带,正好我也想趁年轻的时候多赚钱”。在祖父母完全照料婴幼儿的家庭中,大多年轻父母的情况和邵女士是一样的,祖辈有充足的精力和时间,将幼儿交付给祖辈,寄希望于等到孩子上幼儿园或小学,再接回身边进行照料。
由祖辈完全照料幼儿的家庭中,幼儿往往与自己的父母分隔两地,完全随祖辈居住照料,幼儿的父母多充当“视频父母”或是“周末父母”,通过视频软件或者偶尔周末回去看望婴幼儿的方式进行照料。这些父母在这一阶段相对于其他同辈群体而言会更加轻松,但随着孩子长大,可能会在亲子关系上会出现矛盾与裂痕。
王女士在访谈中表示很后悔当初的选择,“我结婚比较早,婚后生了我儿子,一直放在老家给父母带,我和老公在南京工作,现在孩子接回南京上学,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就哭,也不愿意告诉我们,我真的很难过,也后悔当初没有自己亲自带”。年轻父母将幼儿完全交由祖辈照料,可能会成为日后滋生亲子问题的温床。
四、雇佣保姆辅助照料
随着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生活观念日新月异和服务行业的迅猛发展,月嫂和保姆逐渐走入了新生儿家庭中。在南京,就有着上百家大大小小的相关服务机构,其市场需求量也在不断地提高,越来越受到育龄家庭的欢迎,有些甚至需要在生产前提前预约。与初为父母的年轻人不同,这些保姆月嫂往往有着颇丰的经验,也经过公司基础的培训,她们的服务使得家庭成员感到轻松和放心。
在新生婴儿出生后,婴儿和产妇都需要获得照顾,月嫂能及时地处理相应情况,减轻家庭成员的照料负担。任先生在年6月迎来了自己的小宝宝,一方面自己和妻子的父母都在外地不便来进行照料,另一方面,夫妻两人觉得月嫂的经验和专业知识更值得信赖,于是在生产前就去家政公司预约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月嫂保姆。
“我觉得这个月子保姆请得很值,我和老婆都没有经验,有时候宝宝哭起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月嫂一看就知道是宝宝饿了、宝宝的纸尿裤满了、肚子胀气不舒服,有时候她拍一拍宝宝就不哭了,这些我们肯定搞不懂,有她在,我们也没有那么慌了”。
任先生家的保姆让一家人都很放心,妻子继续休产假,任先生已经开始上班,妻子和月嫂白天一起照料宝宝,他下班后会陪宝宝玩一会,晚上宝宝是由夫妻俩进行夜间照料。
同在银行工作的张先生也选择了雇佣保姆,张先生的孩子近两岁了,从宝宝出生后就请了保姆,“我和妻子都在银行上班,两个人都很忙,我妈妈年龄又大了,没有办法帮我带宝宝,所以我们就雇了一个阿姨,阿姨人很好,很喜欢宝宝,前一段时间我从另一个银行离职,休息了两个月,就在家带孩子,真的是太累了,小孩子就像永动机,想想真的幸亏有阿姨帮忙,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带这个孩子”。
张先生家的保姆使得同为银行职工的两人能够安心上班,下班后也更有精力陪伴孩子。在我们调查的问卷中,双职工家庭所占比例达到94.6%。大多家庭中夫妻双方均有稳定工作。在夫妻双方结束产假后,照料婴幼儿的日常成为棘手的问题,由于祖辈年事已高、不习惯城市生活、或者相处不融洽等现实原因造成祖辈无法帮忙照料幼儿。
加上年轻人育儿观念的发展,相信专业的月嫂保姆可以更细致科学地帮助父母照料新生幼儿,随着家庭的收入足以支付相关花费,越来越多的年轻父母选择找一位放心专业的月嫂或保姆,辅助新手夫妻照料婴幼儿。这样一来,新手父母能够在工作后更加耐心细致地陪伴宝宝,对于空闲时间较少的双职工家庭这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五、总结
总之通过我们的问卷及访谈,很容易发现,现今的婴幼儿照料方式不再是单一的父母照料幼儿,照料幼儿的参与者变得更加多元,方式也更加多元。
上述四种幼儿照料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城市中家庭幼儿照料的安排情况,但这是一种相对简化的一种分类。事实上,不同家庭在不同的幼儿照料阶段,可能呈现出不同的幼儿照料安排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