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丨活出千万倍价值新华社客户端

《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刘娟陈诺实习生段然   

年8月,水草在汕头洪灾中救出一个孩子   ◇“见过了这么多生死,我深知容貌、钱财、权力都会变、会消失,唯一不会老的是一颗纯粹的心。”   ◇“教育的本质就是人点亮人,我的人生曾被人点亮,我希望也能点亮那些身处困境中的孩子们。”   ◇如果个人价值可以量化,她不仅帮助了上千人,并且通过这上千颗“金种子”影响了更多的人,活出了千万倍的价值      浑沌的洪水中,漂着一具小小的身子——这是一个被冲走的孩子,救援队找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他,但已经太迟了。冲锋舟上一位女志愿者把孩子打捞上来,第一时间把他揽入怀里,轻轻地为他整理好头发、拉平衣裳,用一块白布包裹好,为他留住最后的尊严。      这位志愿者叫陈素珍,代号“水草”,她是福建厦门蓝天救援队队长,也是全国蓝天救援队的首位女队长。      今年8月,当第6号台风“米克拉”登陆厦门时,记者在救援现场见到了水草。和她的名字一样,水草梳着齐刘海,眼神明亮清澈,身材单薄柔弱,爽朗的笑容中透露出坚强。      “我们随时准备从死神手里抢人。”顾不上和记者说话,水草带领着十几个男队员迅速跑向一处已经倒塌了一半的工棚。台风愈加猛烈,工棚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倾覆。“里面应该没有人了,不要过去,危险。”一旁围观的工人大声喊着。“不行,一定要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没人被压在里面。”水草第一个冲了过去,队员们也拿着装备紧跟上去。      在狂风中一番搜索后,水草确认,工棚里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带着队员赶往下一处。      在记者的采访中,像水草这样扶弱救困的志愿者还有很多。他们有的在纯粹的付出中,找到了意义和乐趣;有的因为受人“玫瑰”,而将温暖传递;有的则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实现了自我价值的飞跃……是他们让这个社会更有温度、更有希望。      修炼内心的阳光      水草最常面对的是鲜血、尸体,山野、废墟……“很残酷,我这个人是在灾难中修炼成长的。”      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12年。      用水草的话来说,12年前她是一个“爱玩又单纯的小女人”,有车有房,有美满的家庭,还有自己的企业、员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她的生活可能安稳无忧,但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年汶川大地震,彻底改变了水草的人生轨迹。地震发生时,水草正要飞往普陀山度假,看到新闻后,她临时决定改飞成都。      “当时没多想,只想去做点什么,哪怕在灾区帮帮忙也行。”到了成都,她和其他自愿而来的志愿者一样,想帮忙,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挤在当地红十字会门口。一个偶然的机会,水草跟着运送物资的车辆进入了重灾区都江堰。      “地震后的城市变成了废墟,在都江堰红白中心小学,白天还能听见瓦砾下孩子的呼救声,到了晚上便没了声息。”回忆起初入重灾区时的情形,水草潸然泪下。当时灾区余震不断,因为没有救援技术和装备,她不敢贸然营救。“那不仅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还会引发二次坍塌,把废墟下的幸存者压得更结实。”      什么也做不了的水草,趴在废墟上嚎啕大哭。“看到成堆的废墟、抬出来的遇难者,还有忙碌的救援队,我不知道什么叫怕了,心里突然就明白了‘悲壮’这个词的含义。”水草说,“只有为他们做点什么,心中的伤痛才能缓解,从那时起,我就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在震区,水草结识了一批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大家建起了QQ群,取名“战斗在汶川”,约定回去后要在各自的城市组建救援队。当时震区一直下着蒙蒙细雨,每个人都灰头土脸,渴望看见蓝天,于是他们给救援队起名“蓝天”。就这样,回到厦门后,水草组建了厦门蓝天救援队。      从那时起12年,将近天,每一个日夜都为救援而改变:因为要一天24小时时刻待命,她无法再继续自己的事业;因为“屡劝不改、执迷不悟”,丈夫无法理解,离她而去,儿子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一个浮标几百元、一件水母衣一千多元,队部办公室一个月租金好几千元,所有开支都靠水草拿钱补贴,为此她掏光自己的家底,从一个有上百人规模的企业家变得负债累累;有时帮了人后,还可能面对质疑的眼光与非议……      年11月30日,刚成立1年的厦门蓝天救援队接到一个艰巨的任务,前往南平光泽县一处叫猪母港的地方救援。那里是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瘴气弥漫,能见度为零。在山中搜索时,水草被盘绕的树根绊倒,两颗下门牙磕断裂,她一声没吭,把云南白药倒在棉花上咬住继续前进。怕被队友看到,她拿头巾将自己的嘴罩了起来。等队友们发现时,嘴已经肿到无法开口说话。      水草说,12年来这样的情形太多,牙断、手断,擦伤就像是家常便饭。      很多人不理解,不止一次有人问她:“你原本过得自由滋润,为何要执意选择这条少有人走的路?”      水草给记者讲述了一个故事:      一次,她突然接到一位父亲的求助电话,说他的儿子割腕开煤气自杀,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医院跑了。父亲焦急地告诉水草,孩子成绩很好,但因为家庭原因想不开,这是孩子第6次自杀了,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      “放心,我一定找到他。”放下电话,水草根据线索展开搜寻。几个小时后,她在一栋33层大楼的楼顶找到了准备再度轻生的少年。      漆黑的夜里,楼顶冷风飕飕,只有水草和少年两人。少年站在楼顶边缘,一脸绝望。水草突然感到后背发凉,一直以来她总是追着灾难跑,到达救援现场时,大部分生命已经失去了生的可能。“那一刻,我觉得眼前这鲜活的生命太宝贵了,我一定不能让他消失。”      定了定神,水草放慢了脚步,给少年讲起经常被自己抛在家里的儿子,告诉少年自己儿子生活中的小烦恼,还有儿子常常自称是蓝天救援队最小的“老队员”的故事。接着,水草又讲起了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救援故事,那些生死无常。每讲一个故事,她就悄悄走近少年一步,讲到第4个故事时,少年主动向水草伸出了手,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此后,水草带着少年一起参加救援,在一次次挽救生命的过程中,少年逐渐打开了心扉。有一次,队里聚会时,少年含泪给水草唱了一首《你是人间四月天》。      “当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经受的一切都有了意义。”水草说。      在这条路上,水草从最初的柔弱,到如今修炼出了强大而充盈的内心。天地之间,俯仰一世,水草觉得,自己能坚持下去,是因为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找到了乐趣。      “以前我拼命做生意,赚过很多钱,但每次喝酒唱歌应酬完,总感觉人是虚浮的。那种开心对我来说是不真实的。如今见过了这么多生死,我深知容貌、钱财、权力都会变、会消失,而唯一不会老的就是一颗纯粹的心。这份事业让我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内心永远能在榛莽里长出新芽,我很享受它。”      我的人生曾被点亮      大别山的夜,幽沉得像一潭死水,几声隐忍的哭泣声像投向湖面的石子。已过而立之年的周玉梅至今还记得那个画面,父亲偷偷躲起来抹眼泪,瘦弱的身子和大山相比,渺小得不堪一击。      “家里活儿没人干,你爸身体不好,弟弟也要上学,要不你还是别读书了。”她记得,这样的要求,从小学开始母亲就提过很多次。      周玉梅不怪父母。巍巍大别山,一直以来都是华东地区最闭塞的山区之一。山下的人们,除了务农没有什么好出路,劳动力是最宝贵的。父母身体单薄,奶奶年事已高,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生存都成问题,读书更是一种奢望。      那时,她常常一个人爬到一块大石头上向远处眺望,想象着大山外面的世界。      多年以后她梦想成真,不仅走出了大山,还在上海打拼出了一片天地,成为一家企业的部门总监,年收入20余万元,按揭购买了房子,生活有声有色。      但当家乡安徽金寨伸出橄榄枝,希望她回山里为贫困孩子们搭建希望工程公益服务平台时,她连薪资都没问就回来了,就像当年离开大山时一样决绝。      “教育的本质就是人点亮人,我的人生曾被人点亮,我希望也能点亮那些身处困境中的孩子们。”周玉梅说。      今年36岁的周玉梅,是安徽省金寨县公益服务中心负责人。金寨是希望工程的发源地,中国第一所希望小学就在这里成立,“大眼睛女孩”苏明娟也来自于此。和苏明娟一样,周玉梅也是希望工程的早期受益学生之一。      “辍学”两个字,曾是周玉梅的童年梦魇。因为交不起学费,她经常被“留队”劝导;别人发新书时,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中午开饭了,她的饭盒里通常只有咸菜……      不安全感始终伴随着周玉梅。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上不了学了。只要有机会念书,她就拼了命地学。在周玉梅的记忆里,年的冬天尤为寒冷:马上就要开学,但多块的学费凑不齐,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读到初二,如果不缴费,她就要辍学打工了。在家很少哭的周玉梅,一经过学校就会流泪。      就在快放弃时,作为希望工程的救助对象,她收到了一笔捐款——江苏省无锡市锡山区的爱心人士寄来的元人民币。      “除去学费,还剩了近元,在奶奶去世前,我们全家过了最好的一个年。”怀着感恩的心情,周玉梅给这位好心人写了一封信,“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长大后报答您。”没想到对方回信说:“我不需要你的回报,你好好学习,健康成长,将来有能力用同样的方式帮助别人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多年来,这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周玉梅说,“求学的路上还有很多好心人帮过我,除了陆续的捐款,还有老师送来过课本、帮我垫付过学费。他们给了我希望,我有能力之后,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这份希望传递给在失学边缘挣扎的孩子们。”      年,高中毕业的周玉梅来到上海打工,起初搬砖、提泥浆,从工地一步步走进办公室管理层,再到总经理助理,闯出了自己的人生路。      年,周玉梅通过选举成为上海市郊第一个新村民基层团组织——共青团太平村新村民支部委员会的团支部书记。依托这个公益性质的平台,年,周玉梅发起募捐,筹集了首批爱心助学捐款一万多元,踏上了公益助学的道路。周玉梅以“深山梅”的网名加入了金寨论坛网站,担任了公益版主,在她的努力下,参与公益助学的个人与团体越来越多。      对于很多人来说,捐资助学也许只是献一次的爱心,但对周玉梅来说却是13年踏踏实实的坚持。      每次组织开展助学活动,周玉梅都带着爱心人士在周末回到金寨。在大山里,走访都是靠步行,每走访一户人家需要两到三个小时,为了能多走访几家学生,她常常饿着肚子很晚才回到住处。      随着助学活动的增加,花费也越来越多,周玉梅坚持所有的附加费用全部由自己承担。有亲朋好友劝她不要做了,但周玉梅说,看到山区孩子渴求知识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希望山区孩子不要像我一样,因为贫困而失去上大学的机会。”      年,金寨成立了第一家希望公益服务中心,但缺一个负责人。这个岗位没有编制,每个月只有元的生活补助。“当时领导找到我,希望我来负责。那时,我已在上海扎下根,马上就要落户了,爱人也没法跟着我回来,但没有希望工程就没有我的一切,回来是应该的。”      没有犹豫,周玉梅独自回到家乡,反哺曾经资助过自己的希望工程,帮助更多的金寨孩子走出大山,拥抱希望。      4年来,她牵线搭桥募集到的社会爱心物资及爱心款总价值余万元,开展公益捐赠活动次,资助6万余名贫困学生,援建5所希望小学,12所电教室。      “我遇到过很多孩子,由于家庭原因,他们腼腆内向,通过经常性的走访,他们开朗了很多,渐渐向我敞开心扉,把我当成姐姐。”周玉梅说。      当孩子们说想要报答她时,周玉梅会像当年那位好心人一样告诉他们:“不需要报答我,当你有能力了,就去帮助困难的人,这就是最好的报答。”      一个金种子千个金种子      一个残疾人能有多大的价值?      脊髓损伤患者唐占鑫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砰”的一声巨响,耳边好像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睡梦中还没来得及睁眼的唐占鑫,双腿被车后座紧紧地挤压在了一起,意识模糊不清的她并不知道,这短短的几秒,已经改变了她的一生。      被推出手术室后,医生对她说:“你的手术很成功,但今后能站起来的可能性低于10%。”      那一瞬间,唐占鑫整个人都懵了。      那是年的夏天,26岁的唐占鑫刚刚拿到德国科堡应用技术大学硕士学位,买好了机票准备回国工作。如果不出意外,这位海归美女硕士将拥有高薪的工作、美好的婚姻和幸福的家庭。      这场车祸让她此前关于人生的种种畅想戛然而止。      回想起16年前的那一幕,唐占鑫的恐慌与无助依旧强烈,“上午还在憧憬未来,晚上就只想离开这个世界。”      大小便失禁、下肢肌肉萎缩、双腿在逐渐变瘦,甚至不能正常呼吸……从一个健全人,到终身轮椅使用者,最初唐占鑫根本无法接受。“脑子里对于未来的想象是,自己颓丧地坐在轮椅里,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当时感觉特别无望,更别说创造什么价值了。”      德国朋友对她说,她应该学会自己生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但唐占鑫什么也听不进去。身体残疾让她内心也一度封闭起来,她丧失了生活的勇气,虽然手能动,可她觉得一点也使不上劲,吃饭穿衣都得靠年迈的父母,她只关心一件事:寻医,只想重新站起来。      医院,她的希望却被一点点浇灭,“面对我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态,医生劝我爸妈想办法再多挣点钱,请保姆来照顾我。”      求医三年,被“重新站起来”这个念头纠缠着的唐占鑫,无视了身边的人和事。直到有一天,父亲抱着她去做检查,一个趔趄,两人摔倒在地。急坏了的父亲顾不上自己,连声问她有没有摔坏,可唐占鑫却像什么也听不到一样。“0多天来,我第一次放下自己,静静地看着爸爸,看到了他额头的皱纹、花白的头发。”      “我在做什么?”那一刻,唐占鑫像被唤醒了一样,开始环顾这个世界。      三个画面冲进她的脑海,至今仍在推动着她前行:医院康复科里,有个脊髓损伤的孩子从轮椅上下来,用胯骨在地上扭曲着向前爬;在繁花似锦的公园里,年迈的母亲推着脊髓损伤的儿子,神情落寞;病房里,挂满了用破床单做的尿布,湿淋淋地随风摆动,用铁丝捆扎起来的木质搓衣板旁,白发苍苍的妈妈正在为中年瘫痪的儿子搓洗尿布。      冬天的水如针扎般寒冷刺骨,唐占鑫还记得这位母亲的手冻出了裂口。而这裂口也像长在了她的心上,让她一度封闭起来的内心透进了光,她开始注意到:原来有这么多人因为脊髓损伤被击垮了。有人自杀,有人得了抑郁症,有人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有人则把自己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伤害最亲近的人。      患者家庭也承受很大的压力。唐占鑫算了一笔账:一个伤友如果一天只用三片纸尿裤一个隔尿垫,每天至少要花15元,一个月就是元,10年就将近6万元。大多数脊髓损伤患者的家庭花不起这个钱,只能使用不干净的尿布,严重者还会造成反复的泌尿系统感染、引发肾衰竭。      “我要让自己振作起来,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唐占鑫暗自下定决心。      她开始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伤友——因脊髓瘤致残的杜鹏,因车祸致残的李昕,因训练致残的摩托车赛车手李炳楠。在伤友们的鼓励下,唐占鑫从自己的创伤中走了出来,她开始更多地      年,唐占鑫和伙伴们找到了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副主席吕世明,并了解到“中途之家”的公益项目,这个项目旨在帮助因脊髓损伤造成的残疾人等特殊群体重返社会。      这年冬天,唐占鑫和其他三位伙伴摇着轮椅来到了北京市东城区社区服务中心,在详细了解了项目以后,当即表示想要承担该项目,虽然这个项目不挣钱,甚至还要贴钱贴精力,但他们决心已定。      唐占鑫记得很清楚,时任东城区残疾人联合会副理事长汪凯燕对他们说:“承担这个项目,你们就要放弃许多东西,比如说现在的工作。”      唐占鑫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队友说:“请给我们10分钟的时间考虑。”      彼时,唐占鑫已经找到了外企的翻译工作,每月可以有元收入。而李昕等人的残疾人辅助器材生意也做得不错,一年能有几十万元的收入。      他们本就是残疾人,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实属不易。      10分钟后,他们做出了决定,选择“为了大多数”。“有些事情如果现在不去做的话,将来肯定会后悔。”唐占鑫回忆起当时大家的共识。      年,北京市第一个“希望之家”(原“中途之家”)成立,活动地点设在东城区社区服务中心。“生活重建”项目自此在北京落地,并逐渐扩散到全国。项目培训的核心是“同侪服务”,即伤友服务于伤友。      “希望之家成立后,我从一个被别人帮助的人,变成了帮助其他人的老师。”唐占鑫说,她和其他一些经过培训而且有经验的伤友当起了老师,以“过来人”的身份向“菜鸟”们传递经验,教他们学会“管理”膀胱、排便,学会咳嗽,学会穿衣服……      “我们有共同命运,可以快速建立起信任,在一件件健全人看起来很容易的小事中,重建生活,重建回归社会的信心。”唐占鑫说,在希望之家28天的训练营里,脊髓损伤患者能慢慢学会独立从地面转移到床上、马桶上,有些几十年没有走出过家门的伤友开始打开心扉,有人第一次去超市买东西、第一次乘坐高铁,有人重拾阔别多年的乐器。      “很多伤友不仅逐步学会了生活自理,减轻了家庭负担,也逐渐变得乐观,开始融入社会,帮助其他有需要的伤友。”唐占鑫说。在她的心里,这些学员就是一颗颗“金种子”,她相信,这些金种子回到各地,一个个新的希望之家就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此后几年里,唐占鑫多方寻找投资人,摇着轮椅跑了一年手续,成立了国内第一家      关于今后的路,她有很多期待,“踏实地走下去,一定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如今,见到唐占鑫的人都能感觉到她温暖又强大的气场,很难将眼前的她和那个16年前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女孩联系起来。      16年前,在ICU的病床上,唐占鑫曾绝望地拔下针头。警报器刺耳地响起,医生护士们冲了进来,“他们说我应该感到庆幸,至少脑子还是清醒的,坐轮椅只是换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16年后,想起这些话,唐占鑫深以为然。她回想起那时病房里摆放着的生活重建指南中的一张照片:一位中年男子坐在轮椅里,旁边站着他的妻子和孩子,笑容灿烂。      “我的人生也能像这样吗?”彼时的唐占鑫不敢想自己还能有什么未来,如今,她不仅有了孩子和正常生活,更有了很多身份——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北京脊髓损伤者希望之家以及新起点基金会的负责人、国际脊髓损伤日中国区形象大使……每一个头衔都与残疾人公益事业密切相关。      在她的帮助下,全国至少有0名脊髓损伤患者有了自理能力,哪怕还坐着轮椅,也能体面地生活,甚至可以重新回社会创造价值。      如果个人价值可以量化,唐占鑫不仅帮助了上千人,而且通过这上千颗“金种子”影响了更多的人,活出了千万倍的价值。      “在抚慰他人的同时,我也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这份事业让我残缺的人生又有了色彩。”唐占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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