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纹逐渐爬满这个老人的脸颊,她抚摸着那些被岁月雕刻的沟壑,眼中虽有泪光却无不舍,戴上珍珠耳环,换上合体的礼服裙,九十二岁的玛德琳吞下安眠药,陷入永久的沉睡。
电影将镜头转到这位老人的身上,借她之口提出一个震撼人心的论题——我们能够在尚有余力之时,自主选择自己的死亡么?
国人对于生死总是讳莫如深,坐视自己年迈的父母死去被视为不孝,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浑身插满各种管道,就算整日被捆缚在病床上,大小便失禁,人们还是必须挣扎着延续自己的生命。
但还有如玛德琳一般的人选择有尊严地死去,倘若她乖乖听从儿女的建议,和女儿一起生活或进入养老院接受妥善的照顾,她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每个人人生的终点,都是死亡。
01玛德琳决定长眠于九十二岁
玛德琳开车去参加子女为自己举办的92岁生日宴,方向盘不像曾经那样听话乖顺,车子摇摇晃晃,她差点撞到人,在尖锐刺耳的谩骂鸣笛声中,玛德琳深吸几口气,掏出笔记本,无奈地划掉开车这一项。
衰老的器官让她的日常生活愈来愈力不从心,她终于明白,是时候离开了。于是玛德琳捧着小卡片,当着儿孙们的面,宣布要在两个月后结束自己生命的决定,一场气氛温馨的家庭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但玛德琳在做出这个决定后,找回了心灵的平静,她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身边的一切,安排老物件们新的归属。她并不是过得不好,身边有温柔善良的帮佣,活泼聪敏的外孙,住着宽敞明亮的房子。
玛德琳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人活着,都是因为有某种放不下的牵挂,而玛德琳已无遗憾,女儿还在尽力弥补她的晚年生活,陪自己母亲逛街、泡澡……她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去意已决的母亲。
但对走两步路都会气喘吁吁,昏倒在地的玛德琳来说,这样的讨好是另一种折磨,在与母亲的相处过程中,女儿总算接受母亲已活力不在的事实,她轻轻靠在老人肩头,眼含热泪说道:“我接受你的决定。”
玛德琳是个幸福的老人,她永远做着自己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选择有尊严的死法,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得到儿子的理解吧。
02懂得告别是一种可贵的能力
人生,其实像一条从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伙而行,欢乐地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情形就变了,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寻找各人的方向——《亲爱的安德烈》
有一年,父亲的身体出了问题,医院来回辗转,他面带平静地对我说:“活了大半辈子了,我早就可以接受死亡的事实,我陪不了你们多久了。“因为这句话,我躺在被子里哭了三天。
人都说,世间最稳固深刻的感情莫过于亲情,但父母也是子女人生路上的过客,有时候,接受不了死亡的并非那些昂头走向终点的人,而是他们的家属、朋友。对失去的恐惧让我们恨不得用力抓住一切珍视的东西。
懂得告别,是一种可贵的能力。许多人在生命里来了又去,他们的离开,我们无法挽留也无需挽留,我们能做的是尊重离开的人,理解彼此的选择,然后各自安好。
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米兰·昆德拉
人生就是由一次次离别组成的,常听失恋的朋友们说,本以为对方会陪自己走完一生,不曾想如今要默默点下拉黑、删除键。其实,能陪你走完一生的,只有你自己,就算是父母,都难给予永不冷却的怀抱。
学会告别,不仅是要学会在分开的时候淡然挥手,还要学会在相遇的时候用心经营,与其抱怨旁人为何能轻易放手,不如试着过得更潇洒一些,把握那些能够拥有的东西,好好生活,努力赚钱,对自己负责。
03什么是临终关怀?
临终关怀这个话题,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临终关怀师更是一种冷门职业,所谓的临终关怀,就是指得到现在医疗不能治愈的患者同意之后,提供尊严死的医疗护理。
它摈弃了那些延长患者生命体征却极大增加他们痛苦的医疗手段,为他们生命的最后旅程提供相对舒心安稳的环境。对于许多以及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来说,他们内心往往因害怕成为子女累赘而焦虑难安。
小时候,我们担心和父母走散,长大后,父母也会担心被子女抛弃遗忘;时日无多的老人们,往往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医疗器械而是温暖悉心的陪伴,低质量的生存在他们眼里不如高质量的死去。
当痛苦大于生之乐趣时,总有人想着放下,他们觉得这辈子的路程早已走完,人类那些通过技术手段强行延长生命体征的手段只会徒增他们的痛苦,那不叫救死扶伤,叫无效治疗,以贬损人的尊严为代价。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生,连死都要经过他人同意,这多么荒谬可悲啊,你没有身患重疾,就永远体会不到与病魔抗争的痛苦,当一个人已尽力的时候,我们为何不能祝福他离去呢
04拼尽全力去活就有权选择死
《最后一刻》是有关生死的一课,一个人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并不意味着他胆小懦弱,如果他已经拼尽全力去活,那他也有权选择死。
玛德琳说:“我想在还有力气的时候好好告别”
我们一直都避讳谈及亲友的死亡,也许是因为我们从未想过要如何和这个世界好好告别,要如何面对失去,在终点站即将到来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抓进每分每秒陪伴身边珍视的人。
现在人的离别总是太过匆忙,与其仓促转身挥手,不如好好坐下来,促膝长谈,吃一顿饭,拍一张照片,然后细数那些回忆里美好的过往,记住彼此最温柔的模样,真正的爱,并非自以为是的挽留,而是在挣扎后选择从容放手。
生命并不在于长度,而在于质量,倘若玛德琳老奶奶听从医生建议,穿着纸尿裤,浑身插管,动弹不得地苟活着,她能快乐幸福么?